滦河南岸,渤海边儿上,大片大片的盐碱地不见了,出现在眼前的是老远老远的虾池。河开的时候,村里那帮敢赚大钱的小伙子,便凑到这里,搭几间窝棚,盘算起养虾的事。寂寞的海滩便有了生气。
一
渔村的夜,静悄悄的,偶尔听见几声晚归的海鸥的嘶鸣。漆黑的夜空,月儿刚刚露出半个脸,朦胧的月光洒在一位走在回家路上的年轻汉子身上。他叫刘宝胜,渔家湾刘老满的儿子,今年刚满三十岁,在县城念了几年农校,跟他爹出海打鱼,不知去年中了哪家“大邪”,扔掉了渔网,跟同村的几个要好的年轻人搞起了对虾养殖,结果陪了夫人又折兵,不但一文没赚,反倒白白把四五千块扔到了海里,这不能不让刘老满大动肝火:“宝胜你个混小子,当初你要是听了你爹的话,不去造孽,能有这事?我看你赶明个咋养活你的孩子老婆?”
想到这些,宝声鼻子一酸,差点掉下泪来。是啊,春梅自打过门以来,天天跟着自己出海打鱼,风里雨里滚了六七年,也没闲过一天,偏偏去年养虾折本。宝胜越想越不是滋味,禁不住叹了口气:“唉——”今年要是再养虾,不要说爹,就连春梅也不会答应啊。宝胜不愿再往下想,他下意识的停下了脚步。初春的海风“嗖嗖”地吹着,略带些寒意,宝胜掩了掩被风撩开的衣襟,继续往前走。
今天晚上,宝胜参加了乡里召开的养虾户代表座谈会,会上主要讨论了两个问题:一是拖欠银行贷款问题;二是关于今年养虾贷款拨放问题。乡党委周书记分析了去年养虾失利的原因,他说,去年的**导致美国对我们的经济制裁,虾价压得过低,另外就是大伙盲目撒放鲜食,加大了开支。“但有一点是值得肯定的,”周书记提高了嗓门,“咱们的养殖技术是过硬的,只要大家勤学苦练,减少开支,提高产量,明年一定是个丰收年。”
想到这些,宝胜心里那盏灯被拨亮了许多,他不觉加快了脚步,向家里走去。